皇帝连“嗯”都不敢了，他觉得这句话是一个危险的陷阱。

呼吉利扭头看看皇帝，又望向远方道：“在你背后，便是我北胡疆土，可不比你们南朝小。”

皇帝道：“可汗威震四海，这是自然。”

呼吉利叹了口气道：“两个月前，我入玄武关时曾暗暗发誓，要在你们南朝的土地上建万世不拔之基业，孰知世事难料，我毕竟还是要走回头路。”

皇帝心下不以为然，我朝千千万万的臣民怎肯臣服异族统治，表情却依旧谦卑，生怕呼吉利突然回头看出自己有不服之意。

呼吉利接着道：“我知道你心里不服。”

皇帝一惊，忙回道：“不敢。”

“陛下又何必拘谨，不服也是人之常情，你却想过没有，我为何能率军攻陷京城？”

皇帝黯然片刻，鼓起勇气道：“若非我治理国家有大失，大汗的确不易战胜我朝。”

呼吉利笑道：“陛下能如此想，也不枉有此一败，明天就要进我北胡草原了，你好好看看故土吧，以后说不定再也看不上了。”

皇帝痴痴怔立，忽然扑在城垛上放声悲号。

呼吉利看着他耸动的肩背，有了种很奇怪的感觉，似乎恸哭的那个人是自己，胜利的欢乐在这一刻，在北归前的最后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，皇帝的悲戚在他预料之中，然而他收获的却只是失落。远望天底下无尽的土地，人是多么渺小的生物！不论皇帝抑或可汗，不论你快乐抑或悲伤，更不论你是哭还是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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