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在连你也晓得了，好多苗家人的名字里其实是带着侮辱和讽刺意味的，爹让我不要去寨里头乱讲，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。”

淑涟认真地点了点头。

“虽然苗族的种类和族群众多，风俗习惯也大相径庭。但对于所有苗族来说，‘鬼师’这个重要的‘中间人’是必不可少的……”我抿了抿嘴，咽下一口唾沫。

“这……‘中间人’？”

朱叔家越来越近了，但淑涟疑惑和妩媚的目光突然却像发情的舌头一样舔舐着我。我觉得脸上粘糊糊的，脚下就开始有点飘飘然——

我赶忙转过脸，指着石阶边黑黢黢的树林说：“天地日月是神灵，各种的自然物也都是神灵……比如树木、河流、水井，还有我们脚下踩着的石块。那么，神灵又分为两类。一类是神、另外一类就是鬼……”我顿了顿，“苗家人的衣食住行与自然密不可分，当我们被神灵中的鬼类为害作祟后，就需要一个‘中间人’来替我们与鬼、与自然进行对话交涉……”

“——那个人就是鬼师。”淑涟说道。

“嗯、虽然我爹说鬼师并不神秘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权威，甚至连性别、年龄都不得特殊限制。任何人只要感到了鬼神附身，就是受了神感，便可以宣称自己是一个鬼师了……”

淑涟若有所思，说：“原来这么简单啊……”

“不、鬼师的本领有大有小，可以解蛊医病、可以捉鬼喊魂，有时还要替人到阴间去打抱不平。但因为能力上的层次不同，有的只能抓撒沙鬼、跛子鬼、埋伏鬼；有的却可以抓消魂鬼、瘟疫鬼、暗箭伤人鬼；甚至像熊九那样的大鬼师，还可以直接和雷神鬼、老虎鬼对话……”我仰头看了看山巅，“如果鬼师受灵感程度较浅、能力不足，那么他就很可能会变成凶鬼的下一个牺牲。寨子里，鬼师们往往都要面对比他们更厉害的凶鬼，所以说，这也是一种危险的职业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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