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誓言

降冬，位于半山腰上的校园在寒风中微微发抖。靠着围墙的老树们都落光了叶子，它们立在那里，只向天空伸出枯瘦的大手，但是接不住高空飘下来的任何一片雪花。刚领到成绩单的学生们都缩在教室里，三三两两地挤在一起取暖，胆大的干脆撕下旧书封面封底，在地上点燃了，引得众多的手都拢上来揉搓。老师站在讲台上，把手深深地插入衣袋里，静静的关注着这一切，但他什么也没有说。

易文的几何考了100分，正坐在座位上欣赏自己的成果。他一边用脚尖轻轻地在地上点击，一边搓着手心，想象着一会儿全校发奖的情景。进入中学都第三学期了，在全年级的排名榜上，他还总是亚军。不知道这一次能否有所突破？他在心里暗想。也不知道一班那个小子是怎么学的，总能排在我前面。老这样，怎么能实现我的大学梦呢？

集合铃响了，易文站了起来，但他并没有立刻走出教室，因为全班同学都没有动静。现在急着出去，大家都会笑话我急着去领奖的，易文略一思忖，又坐下去了。老师挺直了腰，缓缓扫视一下全班，轻轻地说：“走了，集合！”大家才慢慢从座位上起来，陆陆续续走向门口。

急促的集合铃敲了三遍，全校学生才擅颤巍巍地走到空旷的操场上。稀稀拉拉地站成零乱的纵队。大家面对政教处办公楼前的高台站定，教导主任就出来了，他就是易文的第一个班主任徐杰老师。自从进了这所学校，易文每学期都能享受到学校所发的唯一一份奖学金，这份奖学金就是徐老师为易文争取得来的。易文把这份30元的奖学金分成两份，一人份用来买一双胶鞋，另一份用来交蒸饭费。学校有许多老师的家属没有工作，而学校的食堂又太小，根本无法给全部的住校生提供服务，这就给她们带了商机。她们在家属楼的院子里做了几个水泥浇铸的大蒸笼，底部连着煤灶，一个大蒸笼可以放入上百个特大号饭盒。学生们把淘洗干净的米装在自己的饭盒子里，放入大蒸笼内蒸熟，每个月交两元钱就可以了。如果还有剩余的钱，易文会交给妈妈，妈妈通常都会把它收好，用来凑集下学期的学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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