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次一旦和朱叔讨论到有关“灵魂”的问题、鬼师对鬼怪的“灵感”时，总觉得特别吃力，有口难言。这是苗族几千年的文化风俗，我仅举一例——

在我们长角苗寨，老百姓烧饭时忽然锅有鸣响，或者蒸饭的桶发声鸣叫，都觉得是有雷神鬼作祟，而雷神鬼这已经是鬼中的最大者了，必须立即请来鬼师宰牛以敬。不然，等它兴风作浪起来，不敬神者可能就会落得像熊鹤一样身首异处的下场。这样的信仰和对鬼神的畏惧延续了几千年，风俗保持得很好，未曾动摇过。

可朱叔从外地来，并非土生土长的织金苗族，本来应该入乡随俗的，但他却对我们的风俗大肆妄加论断。除了不断地蔑视我们传统的生灵信仰、口出狂言以外，甚至还对神灵不尊，给寨子添了不少麻烦。两年前，葵卯年惊蛰节气前后，果略曾想要把他赶出鼓社。这事情闹得很大，群情激奋，但后来不知道为何却又不了了之，让他留在了这里。朱叔却不知悔改……

他同我爹一样，是熊家关里最讨人恼火的两个。平时爹是口若悬河、朱叔是蛮不讲理。等到他们话匣子打开的时候，我就都默不作声。他们说的厌了，就不说了……

“你家孃就迷信这些东西……我讲过她好多次了。像淑涟，我就不让她懂……”叔打开正房的门说，“熊党、你在外面等我一下，我把药摆好。和我一起把踩耙摆到柴房里面去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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